金佛山探樹
發布時間:2022-10-20 08:47:28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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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佛山杜鵑花汪新 攝

  強雯

  一切古老的事物都令人沉醉,比如古杜鵑樹、古桂圓林、古黃葛樹、古櫻桃樹,上了一世紀的年輪,它們有理由“作古”。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它們偏偏就常開常在。

  這些古樹,完全是背道而馳。

  好在,它們都深居橫山縱壑、人跡罕至之處。和那些在超市、站臺口有著同樣基因的花卉、水果略顯不同。

  金佛山,我去過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有新發現,不管是第一次貪多求全也好,還是在后來的跋涉中,只鐘情于一處一地一物,都有斬獲。這就是深山與森林給予人類的賜予。

  它們看似僅僅是個植物部落,但四季在高低不一的植物里,播撒生命的契機和變化,這足以證明自然界比人類還要常換常新。

  那種新,是細小的,從春分、驚蟄、白露到冬至,各種不同。且不說二十四節氣里灌木、喬木、針葉林各有不同,即使連續陰霾之日,慧眼的人,也能從中觀察到生命的循序漸進。

  金佛山不乏妙物,杜鵑也不僅僅是五月才惹人流連。那些蒼老、茁壯的古杜鵑已經給集中圈地了,這很方便游客,也是為了更好保護這些珍稀樹種。

  初夏的霧氣在山間,遲遲不散,細小的水霧中藏著邀請。

  夾道歡迎的方竹,素色黯然。其實,金佛山鼎鼎有名的方竹筍,只識其味,是在餐桌上,而在生命安然的地方,這里可以得到另一種新鮮之見。同樣是竹林,恍惚一看是圓柱形的根莖,細看,果然有棱角,是長方體的莖稈,主莖細小,從直徑1厘米到3厘米不等,但整整齊齊疑似人工栽培。金佛山的方竹筍是特有的品種,但沒人說得清它們的基因為何如此。

  闊柄杜鵑是這里最常見的杜鵑,水紅色的花朵,似穗狀大風鈴,略垂著頭,掛在濕漉漉的樹梢。5月,對于海拔1800米以上的金佛山正是潮濕的雨季。

  闊柄杜鵑樹是常綠灌木或小喬木,再過一兩周,全面綻放的時候,它們就會像煙花迸發,四面八方地宣告著美麗的身體。

  那是一種繁華和熱鬧。《紅樓夢》里有個丫頭就叫杜鵑,但那個杜鵑是羞澀的,低微的,真實的植物杜鵑一點都不低調,在深山中,它似乎是女王,高傲的妖嬈的,唯我獨尊,在5月那樣一個百花唱嬌的節氣里。

  杜鵑樹也是有果實的,山里人說八九月份就會出現,是圓柱形的綠果。這又為我們秋季探果,備下預案。

  世人常見紅色、深粉色杜鵑,而黃色的杜鵑就顯得稀少和珍貴。

  聽說有一種黃花杜鵑,呈淡黃色,像少女的紗籠。說來也怪,與其他同類相比,黃花杜鵑最大的特點就是含有毒性。如此一來,想近距離嗅聞者,也心有戚戚,擔心那美麗的氣味會讓人各種不適。

  其實,這也是美麗事物的自保。這在達爾文的進化論里,有科學的論證。

  在野生杜鵑園里,除了杜鵑,在眾多灌木密植的山崖上,還有枝丫橫斜的崖櫻桃樹。這是一種高達3~8米的喬木,樹皮紅褐色。小枝灰褐色,被短柔毛或疏柔毛。

  初看,還以為是梨花或李花,反正高山山谷里的花期都來得比較晚,白茫茫的一片,花蕊密集示人,宣告著生命的欣喜。

  我停下來,仔細打量。崖櫻桃樹的葉片長橢圓形或卵狀橢圓形,先端尾尖或驟尾尖,基部近圓形,邊有不整齊單鋸齒,稀重鋸齒,齒端有小腺體,上面近深綠色,無毛,下面淡綠色,脈上被疏柔毛;花序傘形,有花三到七朵。

  崖櫻桃樹并不止一株,它生長在許多拐彎之處,巖石罅隙里,稍不注意,人就會錯過。但稍事停留,又能發現它們傲然奔放的花朵。

  跋涉金佛山,不一定要人多,甚至獨自一人,更有味道。漫步的時間不用太長,一兩個小時,再停下來想一想,看看深山里的云與霧,靈性便可增長。

  喧嘩的杜鵑盛開也好,清淡的方竹林低訴也罷,小巧婉約的崖櫻桃,更不用說野黃柏、柴胡、防川風……它們似乎未經人類刻意雕琢,順從本性自然生發,自然滅亡,這似乎更接近天意。

  在這深山遠林中,天意更像是一種褒獎。人定勝天在這樣的環境里,就生出了怯意。不過,我覺得怯意是好事,畢竟謙虛使人進步。

  大自然能教育我們的實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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