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云燕
在鄉下的院子旁,我有一條“竹筒花路”,那條小路依著院子,只有十幾米遠。在木柵欄旁,我挖出一條不寬的小路,種上各種蔬菜和花種子。春天時,萬物勃發,我開始盤點那些種子,盤算著把它們種在什么位置。
花種子要種在依院子近的地方,這樣,花生長時就會依院子的柵欄生長,在院子門口形成漂亮的花瀑布。各種各樣的薔薇、牽牛花混雜在一起,形成了漂亮的花拱門。突然想起當代小說家、散文家汪曾祺先生的話:“如果你來訪我,我不在,請和我門外的花坐一會兒,它們很溫暖,我注視它們很多很多日子了。它們開得不茂盛,想起來什么說什么,沒有話說時,盡管長著碧葉……”想來,就充滿了浪漫的詩意。這些不經意灑下的小種子,會在春風里迎風生長,慢慢地,嫩芽破土而出,繼而在某個不經意的清晨,開出小小的花朵來,羞澀地朝著我笑。
在遠離院子的那部分柵欄邊,我精心種下了小番茄、小黃瓜、小辣椒,還有隨意撒下的蔬菜種子。這些可愛的種子,在土壤中幸福地安下家來,晶瑩剔透的水滴澆灌著,它會發現種子無窮的生命力。它們努力地破土而出,露出嫩綠的小芽芽。我喜歡好奇地看著它們,它們那么弱不禁風,可以生長出果實來嗎?它們似乎笑而不答,一切交給時光。天氣一點一點熱起來。蔬菜的花慢慢地凋謝,竟然真的開始長出果實來。我喜歡采摘那些小小的番茄,看上去如一枚枚瑪瑙一般,隨意地摘下來一顆,直接放在嘴里,又酸又甜,太美味了。那些小辣椒,看上去小小的,一定特別辣。隨意摘下幾個,可以去炒尖椒絲瓜吃。
最幸福的是每天清晨,走在小小的花徑上,看著這朵花開,那朵花落,似乎這些花兒在我的注視下,都成了我最要好的朋友。家里有幾個粗粗笨笨的花器,每天清晨,我喜歡在竹筒小路上采摘一些野花,隨意地插在花瓶里,一切都那么清新而自然。
慢慢地從盛夏走到了立秋,時光是最神奇的魔術師。它讓那些翠綠色的藤蔓不斷攀爬,也讓它們結出碩大的果實來。在架子的上方,竟然出現了一個個可愛的南瓜。起先是小小的,貌不驚人。待你幾日不見,竟然長得憨憨笨笨的,正好奇地向我張望,我就趕緊去找個網兜把它兜起來,助它一臂之力。
春去秋來,柵欄邊上的風景從無到有,從第一片葉子生長,第一根藤蔓攀爬,到現在已經成為一片翠綠的風景。藤蔓如登高運動員一般,使勁地攀爬著高低不等的木柵欄,向陽而生,努力生長。
突然,我有了一種深深的感動:自然界的萬物在屬于自己的生命里,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會努力向上,朝著太陽,時刻保持著希望和活力。那么,我們每一個平凡的人呢?不也要像竹筒花路中的每一種生靈一般,無論遇到何種逆境,都要心存美好,堅信未來可期。
我的竹筒花路,我慢慢地走,慢慢地領悟生命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