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道勇
金佛山屬于大婁山脈,是云貴高原與四川盆地的交界。這里生態優良,自然景觀獨特,可謂西南形勝之地。
既為金佛山,就不能不說到“佛”。
當代文化名人、作家余秋雨為金佛山題詞“山即是佛,佛即是山”,充滿了哲理,山以佛名,佛以山存。真正的佛是不存在的,但佛又是無處不在的,在哪兒呢?在每個人的心里,也在每個人的身上。佛教進入中原大地,不是直接就進來了的,而是經過了五百年中華文明的洗禮和考核才得以成為中華文明的一分子。所以佛教勸人“立地成佛”,就是說每個人只要有覺悟、有善念、積善果,就可以“回頭是岸,立地成佛”。
那么金佛山的佛在哪里呢?
讓我們到金佛山上去尋找,但我們先從佛教東傳開始說起。佛教在西漢末年傳入中原,后經歷了數百年的中華文化洗禮,經魏晉南北朝,到唐代才基本奠定中國式佛教模型。也就是說,佛教在進入中國的過程中,必然要經歷統治者以及底層民眾的文化檢查,以便于它適宜在中華文化的土壤中生存和發展,而不是一來就可以在中國立足的。中國佛教禪宗一祖普提達摩的故事,很大程度上就說明了這一點,從一祖達摩到六祖慧能,其實本質就是佛教與中華文明的碰撞及融合。有人說,在中國,儒釋道三教是歸一的,只是表現形式不同,這是有一些道理的。據說,在函谷關,也就是老子創立《道德經》的地方,是供奉著老子、孔子和釋迦牟尼三尊神的。這也說明了中華文明的兼容性和包容性。
金佛山自明代以來就有其名,而據華巖道堅法師考證,金佛寺建于唐朝年間,很有可能,金佛山之名是因為金佛寺而起。道堅法師在《南川金佛山佛教研究》一文中,提到南川最早的寺廟普濟寺,當為漢代所創,這又把南川的佛教文化向前推到了漢代,至今有兩千年歷史了。
南川的佛教傳入,亦是在中華本土宗教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本土宗教即是道教。據道堅法師說,金佛山也經歷了由道轉佛的歷程。據清代《南川縣志》記載,明代有術士何標,在三泉老龍洞施法求雨,騎著龍鉆到洞里去了。他的嫂子亦會法術,煉三蛋石擊打山壁,于是山壁洞開,三泉涌流而出,至今洞孔猶存。關于道士的記述還有不少,這說明金佛山周圍多道術之士,也說明其時道教在南川一帶也很盛行。而在清代,則鮮有道士方術記載,更多的是高僧大德的靈驗記錄。比如《南川縣志》記載有寂參、心法、海映、了然等高僧,同時載有86處寺觀,其中寺廟84處,道觀僅有2處。說明到了清代,金佛山佛教比較盛行,而道教比較衰落。
金佛山由道轉佛,應該在明清之際,起于明代而興于清代,而宋代的時候,可能更尊崇道教。據志載:“宋理宗時,有龍以救火宮掖,封普濟王。”宋理宗時代,都城在臨安(今杭州),宮廷發生火災,金佛山地區老龍王前往救火,老龍洞被敕封為“普濟”,龍王被封為普濟王。這當然是傳說和神話故事,但龍是道教典型的象征,說明其時仍以道教為主。據《南川縣志》載,普濟寺“宋建,明成化年間重修”,就把普濟王變成了普濟佛,并建了普濟寺,而不是普濟觀,這說明金佛山地區的人們宗教傾向逐漸由道向佛轉變了。
金佛山曾是佛教香火旺盛的地方,據說曾有一百多座寺廟,有“東朝普陀,西拜金佛”之說。金佛山四大寺廟分別是金佛寺、鳳凰寺、蓮花寺、鐵瓦寺,現均存遺址。現新建的金佛寺,并非是原金佛寺原址,而是在鳳凰寺原址的旁邊修建。鳳凰寺現在也在逐漸恢復。鐵瓦寺位于金山鎮甑子巖上,現在也僅存遺址。蓮花寺在風景秀麗的獅子口與石人峰之間的山坡上,已完全被樹木叢林所覆蓋。
常在金佛山上游走的人,都應該知道金佛山之佛在哪兒。“金佛晚霞”是南川八景之首,南川舉人康作霖曾題詩稱贊金佛晚霞“形勝無可名,嵯峨矗云際,年年秋風來,日日多佳氣,誰把牟尼珠,最高峰頭寄,放出大光明,霞色滿天地。”另一位舉人袁藹如則題詩贊道:“晚鐘敲罷老僧閑,萬丈明霞縹緲間,欲見金身親說法,匆匆又被白云關。”在望佛臺上遠遠望去,由于金佛山獨特的桌山喀斯特地貌,金佛山主峰風吹嶺及相鄰的幾個小山峰精妙地組合在一起,形成了包含北坡絕壁和山體的金佛山大睡佛景觀。睡佛頭枕于西,位于金佛山北坡藥池壩左側山峰,胸腔之上為風吹嶺,而胸腔恰好就是空曠寬闊的古佛洞。佛家有“佛心寬廣”之說,在此得到印證。腹部即為緊連風吹嶺的金佛山高山草甸一帶,腳朝東向,蹬于獅子口。睡佛總長度據說達到十多公里,其神態安詳,惟妙惟肖。每當夏秋晚晴,落日斜暉將絕壁巖體“佛身”映照得金碧輝煌,若金灑佛身,霞光滿天,宛若金身大佛射出萬道霞光,猶如“萬丈明霞縹緲間”,那就是金佛。“山是一尊金佛,佛是一座金山”,信矣!
其實佛自在心,心中有佛,遍地是佛。金佛山的佛,春夏秋冬,永遠在我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