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海霞
關于中秋,關于中秋月,提起都是溫柔爛漫。爛漫是人情的爛漫,是詩詞里的爛漫。“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念之誦之,心中也生明月。
紅樓里的中秋月,盛時極盛;衰時,一語成讖,寒潭冷月幽幽。
年年中秋年年月,年年月照年年人。
想想去年的中秋,我與愛人送兒子去念大學。在高鐵站,學校的校車就把兒子接走了。分別是傷感的事,那還是中秋節的前一天,所以我流淚了。隨后我們去了兒子的學校門外,看校園里的高樓,路旁的樹木,更遠處,是看不見的遠處。
兒子讀大學的城市靠海,在海邊吹吹海風,已是歡喜事。我和愛人坐了海船,海船在遼闊海面上歡快行駛。海盡頭是天,天盡頭是海,一時茫茫,一時蒼蒼,海與天,讓人頓然開闊,坦蕩蕩無掛礙。海鷗隨浪飛,隨船飛,那樣的場面,是大海上的歡喜。深褐色的海水,跌宕奔涌,氣勢恢宏,陽光照海,萬物有芒。
城市的夜色是從燈光亮起來開始的。我和愛人去買了些吃的,給兒子送去。
燈光照影,影子黯淡飄零。我離開的腳步緩慢。之后突然想到正值中秋,便又去旁邊的超市買了一盒月餅,送給兒子。
這個中秋夜,頭頂的月色明凈,天空明凈,空氣也是清新的明凈。坐在長凳上,吹著從海上吹來的風,想想進入大學的兒子,想想三千里以外的故鄉,想想身在的此情此景,心如明月。孤光自照夜色再深,月光見寒,風見寒,于是,又推著行李箱去站內,候車,上車,坐車。三千里的月光,三千里的牽掛。
一年過得很快,兒子念大二了。兒子說,他計劃國慶節去成都玩,見見他的高中同學。中秋節,兒子在火車上,車窗外的明月,也是分外明。這樣的中秋,有年輕的歡喜與獨特的感受吧。旅途漫漫,有明月相伴,必不是孤單的。
最是圓滿中秋月。和自己一起賞月的人,當珍惜。與自己遠隔千里的人,可以念一句東坡詞里的句子:“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便也是歲月靜好模樣。中秋月朗最好,中秋親人團聚最好,中秋聞見甜蜜桂花香最好,中秋白蕩湖的大閘蟹肥美,中秋河湖里的菱角清甜……佳節宜有美食美酒,方不負團圓意。月亮升起,夜色溫潤溫情,杯盞清響,有盛世歡喜。
中秋的月餅,甜蜜,也圓融。月下團圓,是人間溫暖事。搬一張小圓桌在庭院里,桌上擺一盒月餅,拜月,也是極有儀式感的事。月餅樣式很多,還數五仁月餅好吃,讓人想到人生五味。細品歲月,慢品茶,都是耐人尋味。
一年最圓中秋月,月下人間萬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