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
發布時間:2023-07-07 09:30:52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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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唐述云

  我一直想寫一點東西,來講述一下我的母親。我知道要講好母親的故事不容易,畢竟在有限的一個篇幅里,只能把她讓我最能記住的事情、平凡而又最能給我以啟示的語言作些描繪。

  我的母親今年77歲了,目前身體基本健康。在這個歲數上沒有身體器官出現大的毛病。但小毛病是有的,幾年前就出現了血糖偏高,慢慢齒松牙落,長距離步行費力,眼睛因白內障做了手術。總之老年人的“正常”問題慢慢在她這里也出現了。我的老家長坪村位于河圖鎮,面積3.4平方公里,有約300戶近千人。她生了我們弟兄三個,農村人常說“兒多母苦”,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我們三弟兄能夠通過讀書走出農村,如今每個人都在城里有了一個穩定、溫馨、和諧的家,母親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汗水和心血!

  我記得原蘇聯作家高爾基說過,“世界上的一切光榮和驕傲,都來自母親”。我深以為然!母親打小生活在農村,艱苦的生活環境養成了她勤勞樸實的性格。在我們小時候,母親為了訓練我們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曾經說她自己七八歲就開始學煮飯,人矮小不能夠著灶臺就在灶前搭凳子站上去弄,我估計也是真實情況,因為我外公去世很早,外婆領著六七個孩子,母親不自立自強怎么能長大成人!母親在進入南川城里生活前總是很忙,一天之內很少有片刻的休息,不是忙碌于田間地頭,就是收拾家里雜事。每天早晨她是一家人中最早起來的,要打掃房前屋后的衛生,要燒茶做飯,用她的話說就是“茶飯茶飯,先燒茶再煮飯”,可能也是她的母親言傳身教。

  母親做飯在有限的條件下應該說比起周圍鄰居家的婦女,要干凈些,味道要好些。她會做很多不同種類的咸菜、泡菜,蘿卜、青菜頭、生姜等經過她的手如變魔術一樣會成為好吃的東西,她還會用紅苕或苞谷熬制麻糖,再加上炒米弄成米花糖,用這種東西來招待幫助家里插秧、收谷等干重體力活的人。我們弟兄三個知道存放在樓上的地方,有時會去偷吃,這幾乎是我們小時候最好吃的東西!記憶中村里開會,鄉里電影隊進村放露天電影的放映人員,大都在我家里吃飯。當年我們一家七口人,吃喝拉撒,不知她是怎么應對過來的,她仿佛是一個機器人,不知疲倦。

  有客人來,無論家里怎么窘迫,母親也要設法弄一點東西去款待。遇上親友家中有喜喪事,母親則讓我們穿上洗得干干凈凈的衣服,親自去祝賀或致哀。到如今,我們弟兄好客的習性并沒有改變。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母親為了籌集我們三弟兄讀書的學費、書本費,她想了很多辦法。每年她都要喂母豬,農村人喂母豬可以賣小豬崽,這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從小豬生下來的照料、煮食,有時夜里也要起來檢視,這些事務全是母親來承擔。在商品經濟逐漸放開以后,我家里還養過兔子、種過苧麻。特別是種苧麻讓我印象深刻,收割以后要把每根麻的纖維用人工處理拿特制刀具“理”下來,人久坐不動,不僅非常辛苦,稍不注意還會傷到手。小兄弟述權不過10歲,居然陪著母親打麻到夜里兩三點鐘!現在家里的人都還常常提起這件事。在我讀初中時,南川有幾個條件合適的鄉鎮取得生產“稻谷種子”的資格(簡稱“制種”,一畝地弄得好可以出產大約300斤,單價3元左右,那時比一般種植收入高很多),我們村也在其中。我家里將3畝陽光充足、水源方便的一塊大水田用于種植“稻谷種子”。在種植過程中,有一道必需的程序是“人工授粉”,稻田里一高一矮兩種谷物叫作“公本”和“母本”,須用長長的竹竿將高的谷物的花粉搖落到旁邊較矮的谷物張開的空殼中,每季這個時候是最費人力也最辛苦的,這個時間正是中午1點到下午3點之間,太陽毒辣的照射,人們必須搶抓時間完成這道工序。母親卷起褲子,與農村男勞動力一樣忙碌于田間,幾個小時下來,全身上下被汗水不知浸泡多少次!

  有幾年我的姨父在南平蘿卜坎煤礦工作,他每年會幫我們買來四五噸煤,但是離我家最近的公路也有五六公里。煤炭運來以后,母親便跟著父親去挑煤,往返那幾公里路,大都是坑坑洼洼的,一些地方還是較為陡峭的山路,逢上個下雨天,更加難走,母親同樣擔著100多斤的重量,往返十多趟才能將煤炭擔回家。她的肩上經常會紅腫、脫皮,現在想來,這樣的苦和累對于她是多么艱難的磨煉!

  以前母親年輕時候,我并未思念過她,甚至做夢也很少有母親的形象。當我得意的時候忘記了母親的存在,當我有委屈了也沒有向母親訴說。現在我已五十出頭,在我三十幾年里雄心勃勃所從事的事業回頭一看只是風平浪靜,沒有讓母親有更多的擔心而已!

  我的母親是平凡的,但也是偉大的,不但生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三個兒子,而且她并不在乎兒子的回報,她永遠使兒子有親情,有力量,有根有本。我們能成為對社會、家庭尚有一些微薄貢獻的人,也是母親點化的作用。

  我只希望她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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