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佛山的時光流轉(節選)
蔣登科
杜鵑凌空綻放
在金佛山,一群杜鵑打破了我對杜鵑的固有印象。
它們都是喬木的,站在寒冷的山頂。
它們無數次承受冰雪的覆蓋,無數次接受寒風的洗禮。
在懸崖之上,列隊生長……
樹皮粗糙,還留下了時間的刻痕和風雪的形狀。
有些樹皮被剝離了,露出無法命名的滄桑。
金山、闊柄、樹楓、美容……是它們的名字;紅、黃、白、紫、鵝黃……是它們的顏色;抱團、成片、單瓣、復瓣……是它們的形狀。為了這春天的開放,每棵樹都準備了整整一年。
一年又一年,寒來又暑往,金佛山的杜鵑把自己長成了古樹,長成了傳說,長成了世代相傳的風景。
本以為只能以仰望的姿勢欣賞花朵的背面。一條長長的懸空棧道,讓我與樹冠等高,可以和枝條親近,可以和花朵比肩。
山外的花季已經過去,在金佛山,成片的杜鵑,成林的杜鵑,在藍天、綠意、清風、濃霧的陪伴下,靜靜地綻放。
我是一個陌生的入侵者,來自另一個世界,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聲聲驚嘆之后,又悄悄地離開。
在絕壁棧道遇到大霧
棧道在絕壁之上,離天很遠,離地也很遠。漫步在棧道上,有一種飛翔的幻覺。
剛剛還是陽光明媚,突然起霧了,好像是從遠處的山頂滾滾而來,又好像是從深深的溝谷里升騰而至,帶著絲絲濕潤,帶著樹木花草的清香。
棧道不見了,天空不見了,深谷不見了,樹木花草都不見了。
在這個乳白色的世界里,我好像游歷在夢中,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懸崖上的枯枝新芽,也是朦朧的,葉片上的露珠欲滴未滴。
輕輕撫摸著崖壁,筆立的石壁是粗糙的,苔蘚有些干枯,滿是滄桑的印跡。
濃霧,時而從懸崖之下翻卷而來,波浪一般翻滾。時而從空中墜落下來,像是沒有聲音的瀑布。
我像一個落水者,在茫茫大海中孤獨地撲騰,不知道哪一刻就會被海浪淹沒。
也就是一會兒工夫,山風吹過,濃霧逐漸褪去。
山在遠方,崖在身旁,溝谷在腳下。
我依然站在絕壁棧道上。
對面山上的人或者鳥,遠遠看過來,我只是絕壁上的一個移動的小點,辨不出究竟是誰,甚至辨不出是一個人,還是一只慢慢爬行的螞蟻。
每走一步,都有點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