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俊杰
兔年到了,看著街上各種各樣的、無比可愛的卡通兔圖案,我不由想起關于兔子的謎語:“紅眼睛,白皮袍,短尾巴,長耳朵,愛吃青菜和蘿卜,走起路來蹦蹦跳。”這個謎語恐怕是最好猜的,因為它說出了兔子的特點,而且兔子誰沒有見過呢?我們家還養過呢!
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的春風早已席卷中國大地。在這樣的背景下,父親別開生面,搞起了養兔子的副業。他先將院前的一間廂房騰空,請木匠定做了兔舍,還是三層閣樓式的,然后從市場上買來五六只幼兔,就有模有樣地養起了兔子。
我那時十一二歲,對其他方面也不關心,就是喜歡沒事時跑到兔舍前左看右看。我最喜歡兔子的嘴巴,因為我親眼見過或在書上看過很多動物的嘴巴,可只有兔子的嘴巴是三瓣的,吃起東西來三瓣嘴往一塊兒湊,再加上兩顆向外突出的大門牙,真是可愛極了。我總愛拿著白菜葉、蘿卜或青菜逗兔子吃,可父親見了卻常說:“兔子不知道饑飽,你喂它就吃,你別把它撐著了。”有時,我看哪只兔子最可愛,還把它捉出來,放到院子里,讓它在院子里跑,我在后面追,可是有一次,它跑到下水道里,怎么也不出來,最后還是父親挖開下水道才把兔子掏出來,而且他的手指還被兔子咬了一下,滲出了血滴。父親對我說:“你看看,兔子急了還咬人,沒錯吧?以后可千萬別拿兔子不當回事!”
我只知道和兔子玩兒,但對兔子的關心遠遠不及父親。母兔生了,他會時刻看護,害怕哪只幼兔夭折。夏天會在兔舍里放電扇,冬天在兔舍里燒煤爐。哪只兔子不吃東西了,他趕緊隔離并特殊喂養。連母親都說她懷孕、生孩子時父親也沒有那么上心。那時父親都五十多歲了,不識字,也不會騎自行車,但他為了養好兔子,多次步行到鎮上一個也是養兔子的遠房親戚家請教,來回二十多里,從不叫累。有一次下雨,一只兔子突然生病了,父親很著急,趕緊把它裝到筐子里,冒雨背到親戚家,回來時天已經黑了。看著父親滿身的泥水,母親心疼不已。那一夜,父親硬是把兔子放到床邊,一夜也沒合眼,有時喂藥,有時讓兔子喝水,直到兔子轉危為安,而他卻病倒了。
我家養了近十年兔子,多時有四五十只,那時有收兔毛的,有收兔子的,父親靠養兔子供哥哥姐姐和我六人上學,直到1994年父親病逝。如今快三十年過去了,兔舍早已不知所終,但那些年我家養兔子的事卻還歷歷在目,特別是到了兔年更是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