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洪
“糖炒栗子甜,不甜不要錢?!奔蓄^傳來糖炒栗子的甜香,一個大叔穿著厚棉襖圍著鐵鍋揮動著大鏟子,熱氣在寒冷的冬日彌散升騰,也拉開了年集的序幕。
炸貨區是最受年輕人喜歡的,炸雞柳、炸雞腿、炸火腿腸、炸螞蚱,真是萬物皆可炸,整個集市的吃貨都被孜然辣椒面的香味引過來。夫妻二人,男人炸食物,噼里啪啦,油花四濺,女人打包收錢,男女搭配,干起活來忙中有序,好不熱鬧。
婦女們擅長在蔬菜區砍價,常常男人大包小包都買完了,轉頭一看自己媳婦還在原地忙著為幾塊錢討價還價,好不容易還價結束,又一板一眼地挑選起食材來,大到一條魚一只雞,小到一個砂糖橘、一根芹菜,每個細小的瑕疵都逃不過家庭主婦的眼睛,為年貨食材嚴格把關,也為這個家庭在細節上開源節流,守護好錢袋子。老人喜歡在花鳥區逗弄一下魚缸里的金魚,再和老板交流咨詢一下花草的培育嫁接經驗,便樂呵呵地把一盆盆冬日里盛開的花往自己的三輪摩托車上搬,像是挖到了寶藏。小孩子喜歡逛兩元鋪,“兩塊錢,你買不了吃虧,兩塊錢,你買不了上當,拿啥啥便宜……”兩塊錢的塑料手槍,烤螞蟻的放大鏡,上弦青蛙,芭比娃娃,琳瑯滿目,把小孩的褲兜掏得干干凈凈。
姑娘們最喜歡的是買衣服的攤位,要挑選好自己滿意的衣服,哪一個攤位也不能漏過,需要全場把衣服環視一遍,在心里確定好心儀的幾件,再挨個去試衣服。集上也沒有試衣間,買衣服的阿姨就隨手扯起一塊不透光的大布子,換完衣服,把布子往地上一撒,活脫脫的閃亮登場,賣衣服的阿姨再夸贊一通:咱家這個都是今年最新的款式,都是漂亮的姑娘來買,你穿上可真襯你氣色,你要是真喜歡,我給你不多要,給個進貨價……一套話術下來,保準把你美得團團轉,喜滋滋地交錢。
幼時,每臨近過年,最期待的就是趕年集,在集上大快朵頤,挑選新年衣服。現在長大了,更期待能在集上看到好久未見的老同學,在哪個攤位前碰見,互相寒暄兩句,童年的記憶也乍然鮮活起來。趕個小小的年集,聽聽熟悉的鄉音,品品熱騰騰的年味。